我夫君登临帝位那天，封我做了赵贵妃。

他说我是他心尖尖上的贵妃。

可这宫里还有钱贵妃，孙婕妤，李美人。

他的心就像榴莲，每个尖上都站着一个女人。

程砚下旨封丞相之女为皇后时，我正在后宫与其他的嫔妃打马吊。

宫女们传信过来，另外三家停了手上动作，皆是一脸惊愕的望向我。

我却手里抓牌不断，将瓜子磕得咔咔作响。

“都愣着做什么？庄家该出牌了！”

在我笑吟吟的招呼下，李美人胡乱捡了张牌打出来。可她忍了半天还是没忍住，向我开口询问道：“渺渺，你......还好么？”

“这么多年不一直这样，就算不是丞相之女也会有别人”

我愣了一瞬后回答她，顶着她们钦佩的目光，笑容更加灿烂，仿佛是真的在为程砚高兴，一点也不在意。

很快便是帝后大婚。

程砚给了她好大的脸面。

满城红妆，各州郡纷纷上表道贺。

我望着辉煌煊赫的皇后殿，耳边响起程砚与我成亲时说过的话。

“渺渺 我此生必不负你 有你相伴我才会觉得欢喜。”

可最终，他到底是贬妻为妾，让旁人入主中宫。

新后只有十六岁，后宫众妃妾给她见礼时，她让众人起身，却独独留下我。

少女青春明媚，头上的凤簪灿烂刺眼，打量我时满脸的不屑：

“你便是赵渺渺？陛下曾经的结发妻子？”

她将“曾经”二字咬得极重，是有意的羞辱。

我面色如常，将头低下：“娘娘，愧不敢当。不过是些程年旧事罢了，您不必挂怀。”

“有自知之明就好，你不过是运道好，遇见了困顿之时的陛下，居然也能位列贵妃。”

她瞧见我低头，好似心情不错，说气话来更加的肆无忌惮，“生在粗陋***的商贾门户，难怪陛下不让你抚养皇长子。若是沾上了你的铜臭味可怎么好？”

话音落下，一室寂静。

我的指甲嵌进手心，还没来得及说话，刚下朝的程砚便迈了进来。

他生得极好，一下让众秀女红了脸。

新后苏婉更是亲昵的跑过去，揽住程砚的胳膊，语气娇俏：“陛下，赵贵妃对臣妾不敬呢。”

我没去看程砚，垂着眼睫等候处置。

他的小皇后出身尊贵，家族树大根深。

他不能，更不会维护我。

我感受着一道视线长久的落在我的身上，随后听见他说：“赵贵妃不敬皇后是大错，闭宫半月好好反省把。”

我领旨谢恩，额头磕在地上顿时红了一片。

起身顶着众妃同情的目光，我一步步走回长明宫。

宫门被锁上，我挥退仆从，一个人坐在了院子里的秋千上。

轻轻晃动着脚尖，我好似又回到了从前。

郎情妾意，新婚燕尔。

曾几何时，我与程砚也有过这样的好时光。

可惜人是抓不住时间的，就像我也抓不住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