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阿鸿！阿鸿你醒醒啊！你不要吓我！」

我想去抱抱她，告诉她我没事。可我的手却一次次穿过她的身体，我的声音，她也听不见分毫。

我成了个孤魂野鬼。

不，比孤魂野鬼更惨。我发现我的活动范围被死死地限制在了方圆十米之内，而这个范围的圆心，是我十年未曾正眼瞧过的妻子——姜嘉。

她来的时候，警察刚刚拉起警戒线。她穿着一身素净的连衣裙，脸上没有一丝血色，也没有一滴眼泪。她只是平静地看着我面目全非的尸体，眼神冷得像西伯利亚的寒风。

这种冷静，让我感到一阵莫名的恐慌。

崔欢一见到她，就像找到了宣泄的出口，疯了似的扑过去，抓着姜嘉的胳膊嘶吼：「是你！一定是你！是你不想跟阿鸿离婚，故意制造了这场车祸！你好恶毒的心！」

我飘在空中，急得想把崔欢拉开。我想告诉她，别去招惹姜嘉，她不像表面那么简单。

可我什么也做不了。

姜嘉甚至没有动，只是垂下眼帘，看着崔欢抓着自己的手，声音不大，却字字清晰：「崔小姐，饭可以乱吃，话不能乱说。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指控他人谋杀，是诽谤。我的律师会跟你好好聊聊，关于诽谤罪的量刑标准。」

崔欢被她这番话震住了，下意识地松开了手。

姜嘉这才抬起眼，目光越过崔欢，仿佛精准地落在我灵魂所在的位置。那眼神里没有爱，没有恨，只有一片死寂的漠然。

她就那么静静地站着，像一尊没有感情的雕塑，直到我的尸体被盖上白布抬走。

我被迫跟着她，回到了那个我一年也回不了几次的家。

别墅里很安静，我们的儿子安安正坐在地毯上玩乐高，家里的司机老王在一旁陪着他。看到姜嘉回来，安安抬起头，怯生生地叫了声「妈妈」。

他自始至终，没有问一句「爸爸去哪了」。

我这才悲哀地发现，在这个七岁的孩子眼里，司机老王的存在感，都比我这个亲生父亲要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