分手后的第二年。

路今越终于想起了我。

此时，他已经恢复家族继承人的身份。

不再是，和我恋爱时，伪装起来的穷小子。

他亲自来海棠路73号接我。

这栋房子太久没人住，落了一层厚厚的灰。

他没找到我，逮着路过的保安问：

“这里的住户呢？”

保安茫然。

“就是那个眼睛不好的姑娘，她去哪了？”

“哦哦，她啊。”

保安恍然大悟，干脆地说：

“她死了啊。”

路今越半天没反应过来。

“……你说什么？”

保安倒也认真，口齿清晰地重复：

“我说——那个眼盲的姑娘，早——就——死——了。”

“胡扯！”路今越震怒地打断他。

“哎，你这年轻人怎么这样？你自己问的，我说了你又不信。”

路过一个保洁大妈，闻言插话：

“我记得那姑娘，叫桑妤是不是？”

“对，桑妤……”

“她可怜啊，眼睛不好，身体也差，家人就把她丢在这儿，不闻不问。后来谈了个男朋友，也跑了。她病死的时候，没一个人在身边。”

“她、她什么时候……”

“大约两年前吧。”

两年前——

就是路今越利用完我，一走了之的时候。

“分手的时候，小姑娘哭了好久，眼睛本来就不好……”

“对了，听说她给男朋友准备的礼物，最后也没送出去。”

二人议论着离开。

路今越再也撑不住，跌跌撞撞地跑回别墅。

他不顾灰尘，在杂物里一通翻找。

终于找到了，黏土小人。

我以前眼盲，能做的事情很有限，黏土就是其中一样。

路今越二十二岁生日前，我曾摸着他的脸，辨识他的五官。

我说，要捏一个小人送给他。

他很高兴。

可惜最后，我也没能送出这份礼物。

路今越捧起歪歪扭扭的黏土小人，跪在地上，沉默。

许久后，他肩膀一抽一抽。

竟是哭了。